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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怀瑾这趟出来的巧,正好碰上了县衙派人修补城墙,墙根那边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往一个木桶里倒糯米粉搅拌粘合剂,准备修补城墙损坏的地方。

    墙根下的人将粘合剂搅拌好,开始动手修补损坏的墙体后,入城登记的队伍也排到了云怀瑾。

    大雍朝进城需登记姓名籍贯,若是籍贯地的居民进城,统一交一文入城费便可。

    若不是籍贯地居民,又无举人功名在身,入城则还需要路引。

    那路引是从持引人所在的官府申请发放下来,上面要写明姓名,籍贯,外貌特征,去哪做什么,途径那几个县城,带了什么东西。以供守城的官吏查验。

    这些人入城交的钱是多少,就全看他们做什么的。

    若是只入城歇脚,走亲戚那就是两文。若是做买卖,那便是十文。

    云怀瑾,张木桥是本地籍贯不需要路引。徐老栓和王大柱是死契的奴隶,原先的籍贯都不做数,只跟随主家走。

    因此二人也不需要路引,四人只登记后交入城费就成。

    第17章

    云怀瑾不想再坐马车,便决定走着去云庄的杂货铺,把马车和板车停在杂货铺后面的院子里。正好也能喂马吃点草喝点水。

    丰水县城内,行人来来往往,人流中还有不少绑着草垛插着糖葫芦售卖的小贩,也有挑着担子走一步喊一声的货郎。

    两边铺子各不相同,吃食铺子正飘香,还有店小二出来揽客的叫卖声。

    “卖包子嘞!两文一个大肉包!皮包馅大嘞!”

    “鲜虾云吞面,六文钱一碗哩!”

    “卖糖葫芦!又大又红糖又多的糖葫芦,两文钱一串!”

    云怀瑾听着嘈杂的声音,时不时的转着头,将丰水县城的一切收入眼中。

    他发现这县城中还修建了排水系统,水道用青石板盖着,一直连到城外那条宽阔的护城河。

    倒是不必忧心雨水多了,县里会被淹。

    云庄的杂货铺有两个,南北各一个。南城门那个靠码头近,是张木桥大儿子张一金看守负责。

    他们是从北城门进的,这个离城门有些距离,走了一刻钟多,还绕了巷子小路抄近道。

    云怀瑾路上的时候稍微想了一下原身记忆,知道了这两间杂货铺的存在。

    只是原身从来没有来看过,也不看账本,等他站到杂货铺前时,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。

    周围的铺子不是卖金银珠宝首饰的,就是卖绫罗绸缎的布庄,又或是卖胭脂水粉,高档酒楼,异域珍宝这些。

    虽说这些铺子人也不是很多吧,但多多少少的都有三五辆马车在外头候着,里面选东西的人,穿着打扮也都是非富即贵。

    云怀瑾稍微站在铺子前看了一会,也猜到了这周围应是富人的住宅区。这一块地段的商铺,就不是给穷人开的,全都是为富人提供消费场所的。

    云家的这间装修朴素,货品寒酸,门可罗雀的杂货铺,不受待见也很正常。

    王大柱和徐老栓熟门熟路的走后门去停车,张木桥陪着云怀瑾在杂货铺外头站了一会。

    没等云怀瑾说进去,他二儿子就慌慌张张的从后院跑来了。

    张二银听了徐老栓二人说东家来了,吓得一激灵,放下手里的水桶就跑了过来。由于太急,水溅出大半,打湿了鞋和衣摆。

    张木桥看着二儿子这幅乱糟糟的模样,有些歉意的看向云怀瑾。

    “叫东家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又给紧张的手脚都不知往哪放的二儿子使眼色,“还不快来见过东家。”

    张二银闻声才回了神,拱手躬身,“小人张二银,见过东家。”

    云怀瑾没注意到张家父子的眉眼官司,他看向张二银,只觉眼前的青年长得与张叔还挺像。脸型微方,眼眸明亮藏不住情绪,叫人一眼就能看透。

    原身与张一金和张二银都没怎么接触过,这二人只有逢年过节会回庄子,很少会遇到。

    倒是原身撞见过几次兄弟二人偷摸给云初塞吃的,因此对二人很不满。又因为二人不在庄子里,想整治都没办法。

    想过把二人从杂货铺调出来,可原身又怕极了云家,担心这铺子上的人员调动,会引起云家的怀疑,再派人来查。

    那他打孩子的事可就藏不住了,所以一直忍着没动。

    云怀瑾有时候看着原身的记忆和想法也觉得挺无语的,原身被丢到云庄的时候,这边一应田产铺子的契书云家都给了他,庄子里的账务都不再往雍京送。

    云家离这天高皇帝远的,怎么可能为了个已经丢出去的铺面人员调动,大费周章的派人来查?

    还有那边是明着将原身和云初撇出云家,丢在这偏僻的庄子里自生自灭,无论是他还是云初,是死是活云家都不会再管,还管他打不打云初?

    不过也庆幸原身有这些不成立的想法和担忧,因为这些,他好歹有些收敛。

    起码没真的下死手打孩子,不然云初哪怕再命大,怕是也活不了。庄子里的一应人员以及庄子下的村子,也要遭更大的罪。

    张二银长相憨厚,很能得人好感。云怀瑾对他笑了笑,“别紧张,我就是来县里买东西,顺路过来停马车正好看看铺子。”

    张二银瞧着云怀瑾说话和和气气,还是笑着的。心底惊讶不已,脸上的情绪也没能藏分毫,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