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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和那龟孙还打了场官司来着。

    “啧。”

    脑海隐约捕捉到什么。

    额头却是突突的疼。

    时间转到了十一点。

    陆离懒得多想,随手把黑皮书扔到桌面上。

    明天的事情,明天再说,一阵困倦袭来,他低垂着眼,掀开被子,直接上床睡了。

    月上枝头,有些人却还未沉睡。

    辛苦送餐到了大半夜,季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,其实还是下午赴约时穿的白t,坐在病床前,和病重的奶奶说着今天的经历。

    略过试做枪手,网站被封的囧事。

    将一天的经历详细而生动地讲给了奶奶听,得益于有双还算擅长观察的眼睛,路边野猫尾随求抚摸的事情都说的有趣。

    强忍着涌到嘴边的哈欠,季辰握着奶奶的手,因打点滴,那手还有些冰冷,他呵了一口热气,捂住,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好一点。”

    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家一直含笑着听孙子述说这一天的行程,仿佛也在身边参与了对方的生活。然而,这么简单的关心,她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“好孩子,都是奶奶拖累了你。”

    长了老人斑的粗糙手掌微微抬起,季辰配合的探身,趴在床头。

    头顶传来轻柔的抚摸,他鼻尖微酸,压下喉咙的哽咽,竭尽全力保持气息平稳,“不辛苦的,今天找到了工作,能挣到很多钱。”

    “月薪过万呢,一年的时间,付了医药费还有剩余。”

    老人家病的不轻,精力有限,被季辰那么一哄,也放下心来,“还有你二叔呢,以后你二叔和二婶来照顾我,你也能专心去上班了。”

    “自己挣了钱,也别全花我身上了,自己留着点,省着花,还要攒钱娶媳妇呢。”

    季辰一一应下。

    说得久了,药物发挥作用,苍老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没了声。季辰收起笑脸,沉默地看着液面越来越低的点滴。

    二叔二婶,说是年底忙,抽不出空来,人就不过来了,转了两万块钱过来,全当是给奶奶的补品和请护工的钱。

    所以,除了医药费,还有请护工的花费。

    吃饭,医院有卖营养餐,价格还算实惠,比点外卖强。

    睡觉休息的话,前段时间买了陪床椅,方便就近照顾奶奶。只是要出去找工作,就得麻烦护士小姐姐帮忙了。

    这样一来,就省点一点时间和花费。

    找到工作的话当然是假的,不过,如果好运的话,看今天送外卖的量,再搬几天砖,做个短工,这个月可能勉强也能存上一点。

    先把之前欠的费用补上。然后再想办法。倒是有同学建议他去当酒吧侍应,上班时间灵活,日结,听起来确实挺适合他的。比体力活要轻松一点。

    他也还在犹豫,听说那片还挺混乱的,时常有客人醉酒撒疯,聚众斗殴的,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,奶奶怎么办?

    唉,要是大学的时候选的实用专业,或者多发展些副业,也不至于到头来连个挣钱的门路都没有。

    但他现在这情况,也注定只能打些散工。

    暂时将酒吧侍应提到备选项。

    对了,抽个时间问问医生,吃什么补品对奶奶的身体恢复比较好,最近附近的连锁商场打折,说不定有合适的商品,又能省下一笔。

    点滴快要滴完了,季辰出去请护士来拔针。

    认真地道谢,目送护士离开病房。

    回想起中介大叔说的话,向偶像学习,他沉下心来,拿起一支笔,趴在空置的床边,在草稿纸上“莎莎”的写了起来。

    网站关了,一部分稿子也退回来了。

    这个不行的话,明天试着再投稿另一个看看,短篇,他可以的。

    天赋,如果这天赋能够让他渡过难关,他愿意售卖他的天赋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一觉睡醒,已然忘掉了什么金手指、灵异事件、黑皮书,陆离一大早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——写文。

    然而,意料之中,事情进展并不顺利。

    “啪。”

    扔掉手里一摞不知所谓的手稿,陆离神色颓废,订好的稿子散落开来,刚收拾整齐的客厅,又变得凌乱起来。

    为什么?手指插入发间,冷空气吹过光洁的额头,浑身发冷,陆离低垂着头,眼神沉郁,他明明那么努力了,为什么写出来还是这种东西?

    赤脚踢开洒落在他脚边的纸张,看着满地狼籍,陆离仰头大喊,仿佛要将心里的憋闷全部发泄出来。

    然而,这没有任何用处,心里反而因此更加烦躁了。

    太难听了。

    陆离单手扶额,站了起来,来回打转。

    赤脚踩在纸张上,手稿皱起,发出“啫啫”的声响。

    “大纲呢,片段呢,写半天这都写的什么!垃圾!都是垃圾!”

    焦灼如同困兽。

    “果然,我还是找枪手。”这个念头一升起来,就没办法停止了。

    陆离咬着手指,神色焦虑,就像处于戒断阶段的瘾.君.子,他根本没办法摆脱这想法,只要碰上一点,就忍不住想要试探。

    忍耐地躺在毛毯上,微卷的短发软乎乎地搭在毛毯上面。

    他双眼放空,看着天花板。

    心脏一下下的跳动着。

    快被自己逼疯了,无处宣泄。